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目送一年级的儿子蹦蹦跳跳进小学大门,大雄笑了,一脚油门踩下,和他的轿车一起汇入赶早的车流。红绿灯高高挂在圆型钢管制作的七字架上,多么像三个大大的彩色钮扣, 他读着红灯秒数,突然想起一件事,失声惊呼,“钮扣?糟糕!”
大雄什么都好,一个好父亲,就是做事不爱细思考,丢三落四,外号“马后炮”。
大雄的大脑开始高速运转,只求赶紧掉转车头。眼前的道路却如自来水管,各种车就是管里流淌着的水,塞得满满的,哪里有机会让他和他的爱车往回走?
好在大雄是一个机灵的老司机,居然让他在车水马龙之间找到逢隙,如愿以偿。
学校大门还开着,急忙忙下车的大雄,一头朝大门里拱。
“站住,这位先生,家属不能进的!”保安脸无表情,张开粗壮的手臂挡住去路。
“哥,啊不,爷,让我进去一下,我有急事!”
“俺只管看住大门,坏了规矩是要炒鱿鱼的,俺家里还有老小,您就饶了俺吧。”
大雄额头冒出细汗,幸亏来了一个文雅老妇人,给他解了围。
“让他进去吧。”
“是,校长。”
大雄三步并两步直往教学楼跑去。他找到了他的儿子。
“爸,您怎么进来了?”
“你看爸粗心的,早上只顾着赶时间,忘了给你系上衣服最后那个扣子。”
“爸,小点声地喔,”儿子环顾四周,还好无人注意他们爷儿俩。“老师帮我系好了,你回吧,上班别迟到了。”
赶路上班的大雄,又吃红灯,还剩三秒之时,他突然“啪”地打了自己一耳光。“该死!”
看他火急火燎的样子,这次真是遇到麻烦了。
再次调头,急踩油门,又回到学校大门口。
“哥又回来了,还有啥急事?”门卫都认得他了,不再挡他,对他笑笑。
“急事,十万火急!”大雄拿袖子擦汗。
“慢点,当心脚下台阶!”身后传来老妇人的声音。
大雄终于赶在上课前见到了儿子,递过去一包东西,“对不起,儿子,爸昏了头了,居然把昨天给你买的橡皮和铅笔,忘记放进书包。”
“老爸,没事的,我有橡皮和铅笔,是老师给的,你那么忙,以后让我自己买吧,谢谢老爸。”
“好了,这回再没有别的事了,爸走了,拜拜!”
离上班只剩下十分钟,还得赶十五分钟的路程。
他走小巷抄近路,急着赶路。
来到公司门口,呵呵,正点。
当他按下摇控开关,锁好车门那一刻,一个念头闪过,让他全身凉了半截,居然还是把最最要紧的给忘了。
他决定再次赶回学校,因为他真的真的还有重要的事情要给儿子交待。
大雄顾不得上班迟到,第三次掉转车头。
正要踩下油门,迎面驶来一辆绿色出租车,嘎吱一声顶在他的车头。
出租车上下来的不是别人,正是他儿子。
“老爸不必掉头了,我知道您还有一句话没有向我当面交待。”
“嗯嗯,啊啊……是的……”大雄脸上火辣辣地,一时语塞,把天天交待儿子的套话居然忘了。
还好乖儿子记得,“您每次临走都说‘好好学习,认真听课。’怕您再去学校,让您迟到,我,我就赶来听这句话。”
当然,大雄没有当面对儿子说这句话,心里十二分的不踏实。
看着特别听话的儿子,突然,大雄心里格噔一下,觉着哪里出了问题,是危险,是的,危险,这个让他心里恐慌,可他实在想不起,危险究竟会在哪里发生?
“喂喂,先生,请替您的儿子把车费付一下!”出租车司机第三次催促大雄。
大雄脑子空白,似乎被佛祖施了咒语,瞬间耳朵聋了。(文\郁文征东)